【绝杀慕尼黑/10+】愈合

作者: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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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尔盖·别洛夫/弗拉基米尔·加兰任,斜线有意义

※  ABO世界观,OOC属于我。时间线接《格鲁吉亚的夜与星空》,设定为73年欧锦赛之后

※  借用部分现实因素,不涉及原型及演员。我为使用真实人物的姓名感到抱歉

萨沙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脚跟已有些发麻。他焦灼地揪着自己亚麻色的微卷的头发,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眼角的余光一直紧密注意着房门。许久都没有动静,在他按响了门铃之后。他到加兰任家从来就不需要按门铃!萨沙委屈地想,烦躁地踢飞脚边的石头。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都是自己的错。

门开了道缝,克谢尼娅从门后探出身,朝他抿嘴一笑,招手让他进去。

“您好,克谢尼娅·维亚切斯拉沃夫娜。许久不见了……弗拉基米尔·彼得洛维奇还在生气吗?”萨沙惴惴不安地问,手指捻弄着衣角,跟在克谢尼娅身后进了厨房。

“他昨天才从莫斯科回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刚刚还在房间里休息。”克谢尼娅打着鸡蛋,把蛋壳丢到垃圾桶里,“萨尼亚,中午想吃什么?我跟朋友学了怎么做黄油蛋饼,刚好来试试我的手艺。”

萨沙看着她难得的快活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我想吃土豆焗蘑菇。家里还有材料吗?我来打下手吧。”

“出去出去,这么挤别给我添乱。”克谢尼娅摆着手撵他,“舒拉还在医院,康复训练马上就告一段落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闹腾啦。做完饭我就要去医院了,萨什卡,你去陪陪瓦洛佳,盯着他别忘了午饭。”

萨沙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好啦。”克谢尼娅无奈地说,“没事的,过了这么久,瓦洛佳气早就消了。他难道还会真的生你一辈子气不成?去,好好道个歉。马上就要归队了,打起精神来!”

“遵命,我的小姐姐。”萨沙爽朗地挥手敬了个礼,装作没听到克谢尼娅的笑骂声,迅速溜出厨房了。

萨沙进房间时加兰任正坐在床边,出神地凝视着墙上的纹路,脸上仍挂着倦意。他听到声音才看了来人一眼,又扭过头去不理会了。萨沙委屈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一屁股坐在加兰任身旁,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像一只两米高的小熊缠着人要蜂蜜罐子似的,呼出的气打在加兰任脸上。加兰任抖了抖,把他推开了些。

“彼得洛维奇,彼得洛维奇,”他絮絮叨叨地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您不要再生我气了!我知道自己错了,真的,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您就算生气也别憋在心里,不如骂我一顿就是了,干嘛要气着自己呢?您再这样,我的心也会疼的……”

“你的心脏怎么了?”加兰任紧张起来,紧紧地抓着萨沙的胳膊。

“一切正常,医生说控制得很好,现在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只是平日里要多注意些。”萨沙的声音低落下去,“阿爸,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吧?我不想带着遗憾走,如果我死去的时候您不在我身边怎么办?您是知道的,我的病古怪得很,谁敢说我还能活多久呢……哎呦!”

加兰任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他阴沉着脸,连脸上的皱纹都深刻许多:“萨尼亚,再说这种话我撕你嘴。”

“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萨沙揉着脑袋,笑嘻嘻地说。

加兰任凝视他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认命地点点头。萨沙欢呼一声,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下。加兰任却不像原来那样任他胡闹,板着脸让他坐好:“萨尼亚,别忘了你已经是个阿尔法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您又闻不到信息素。”萨沙不以为意,见他神情严肃,又有点奇怪,“您这是怎么啦?之前您从不在意我粘着您的。”

加兰任欲言又止,到底说不出口,只是叹气道:“好了,我们出去吧。在房间里待这么久,我有点闷。”

萨沙点了点头,加兰任没等他,站起来走出房间。在他起身的时候,萨沙恍惚间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他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闻过这个味道,思索片刻,只听加兰任在外面喊:“萨尼亚!”他便把疑惑抛向脑后,快活地帮忙去了。

萨沙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萨沙问她:“妈妈,您去哪儿?”

“我和姐妹们约了喝茶。年轻人,不要天天在家里待着,约上你的好姑娘到什么地方逛逛。我和你爸爸谈恋爱的时候列宁格勒各个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的脚印。”玛利亚·德米特里耶夫娜说,“对了,刚刚别洛夫打电话找你,我跟他说你去彼得洛维奇家了。电话号码抄在本子上了。”

“别洛夫?哪个别洛夫?”

“还能有哪个别洛夫?列宁格勒的别洛夫是我面前这位俊朗的小伙子,我的儿子。是谢尔盖·别洛夫。”

萨沙差点咬到舌头。

“谢尔盖?他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我说你不在,他就没说什么了,我们能有什么可聊的!问了下你最近怎么样,随便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倒是个很客气的人。”

萨沙撇了撇嘴,吻了吻母亲送她出门。他回到屋里,拿起电话,本想给也已经回列宁格勒的亲爱的萨妮娅打电话,犹豫片刻,还是对着电话本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筒嘈嘈切切的,半天也没接通。直到耳边终于有人声响起。

“喂?您是哪位?”

“喂,喂?这里是亚历山大·别洛夫。”

“萨什卡,许久不见,还好吗?”电话那头的人说。是熟悉的谢尔盖·别洛夫的声音。

“一切都好。”萨沙简短地说,“谢尔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你聊聊。有时间吗?”

萨沙犯了难,又想到谢尔盖一贯冷淡的性子,怕是真有什么事,便咬牙说:“有时间,你说吧。长话短说。”

谢尔盖轻轻地笑了一声,说:“我现在在列宁格勒,当面聊聊吧。”

萨沙大感意外。谢尔盖告诉他一个地址,他挂了电话后,便立刻开着他的小车奔赴这场突如其来的约会了。

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别洛夫和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别洛夫从来就没有特别亲密过。他们年龄相差六岁,一个沉稳寡言,一个放飞跳脱,即使曾在同一目标的感召下并肩作战过,两人也没怎么交过心。谢尔盖在队里最亲密的朋友是莫杰斯塔斯,而莫杰斯塔斯给萨沙一个下马威虽然早就成为过往,但他那爱捉弄人的性子到现在也让万尼亚颇为困扰。

然而现在国家队的两个别洛夫正沉默地坐在列宁格勒的湖边的长凳上。在简短的寒暄还有谢尔盖询问他身体状况和训练情况后,他们不约而同保持了安静。10月的列宁格勒已经很冷了,连野鸭子都不会在湖里游泳,而他们却在湖边吹着冷风。萨沙郁闷地想。他分外想念萨妮娅的吻,甚至怀念起她转身时摔在他脸上的长辫子了。

“谢尔盖,你怎么突然到列宁格勒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就到了。我父亲病了。”谢尔盖面无表情地说,“全家现在都在列宁格勒,我们暂时借住在亲戚家。”

萨沙立刻坐直了身体,关切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已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我父亲只是想回到故乡。我似乎从来没有提过?我父母都是列宁格勒人,为了躲避战乱才去了托木斯克。”

“任何一个列宁格勒人都想要葬在故乡。”萨沙轻轻地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谢尔盖摇了摇头:“他只是想再看看列宁格勒而已,终究还是要回去的。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就像我一样。”说到最后一句,萨沙竟听出了些许遗憾。

“你应该在医院里陪着他。”

“我哥哥陪着他。他向我提出了一个心愿,我想尽力做到。”

“什么?”萨沙好奇地问。谢尔盖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彼得洛维奇怎么样?我听你母亲说你早上去了加兰任家。”

萨沙只当他不愿多说,便老老实实回答道:“阿爸他……唉……”

“怎么?彼得洛维奇他病了吗?”谢尔盖紧张起来,竟等不及他回答直接问道。

萨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虽然看起来很疲惫,教训我倒是很有精神。只是总是心事重重的,大概还是在想这次比赛的事。他需要休息。”

“他……他有说起什么吗?”

“你是指哪一方面?阿爸只说这次打得很不好,跟他自己的状态有很大关系,他觉得很抱歉。”

谢尔盖板起脸来,犀利地看了萨沙一眼。萨沙多少有点心虚,甚至觉得面前的人隐隐有了点加兰任的气势。属于阿尔法对抗本能的那一面开始苏醒,他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我不会再犯了,我保证。”他坚定地说,“我保证不会再让他伤心了。他难过我比任何人都要难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萨沙觉得谢尔盖的眼神变得更犀利了,隐约还能闻到他克制不住散发的压迫的信息素。

“这次对彼得洛维奇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打击。”谢尔盖转过头去看着远处灰蒙蒙的湖面,平静地说,“你的事也是,成绩欠佳也是,还有……总之对他来说这恐怕会是个心结。好在你马上就要归队了,萨什卡,别让他失望。”

“我会的,我会多陪陪他。”萨沙说,“这段时间维亚切斯拉沃夫娜不在家里,晚上我到家里给阿爸做饭。他胃病又犯了。”

谢尔盖顿了顿,说:“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是啊。家里没人他就不会好好吃饭,维亚切斯拉沃夫娜又要到医院去照看舒拉,就拜托我盯着他了。”

谢尔盖沉默了。萨沙耐心地等他再说些什么,直到他终于开了口。

“我要回去了。”谢尔盖站起身,把围巾围上,“谢谢你,萨什卡,谢谢你说了这么多。多陪陪彼得洛维奇,请不要告诉他我在列宁格勒。”

萨沙洗碗的时候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他在想谢尔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令加兰任在赛场上陷入情绪低潮的人谁呢?正是他自己。根本用不着谢尔盖·别洛夫跟他说这么一通话。话说回来,他来找他是做什么来着?

萨沙愤愤地把碟子放在架子上,弄得叮铃哐啷地响。加兰任进厨房时就看他嘟着嘴在愤怒地擦碗。

“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加兰任无奈地说,“想听音乐就去放吧,你送舒拉的那些胶片又不是找不到。”

“您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看会儿报歇息下。”

“我不生气了,用不着这么体贴。哪有让做饭的人洗碗的道理。”

“难道我是因为想讨好您才这么勤快的吗?”萨沙也笑了,“您这段时间都没睡好吧?眼圈都遮不住了。”

“是不怎么睡得着。”加兰任沉默了许久,轻轻地说,“决赛那晚反倒是睡得最好……”

“什么?”

“没什么。”加兰任不愿多说,走到萨沙旁边也洗起了碗。萨沙无奈,只得随他去了。

水哗啦啦地流淌,抹布在盘子上摩擦的声音令人抓心地痒。“阿爸,”萨沙思索良久,终于决定还是说出来,“我想有件事您可能想知道。”

“嗯?”

“谢尔盖在列宁格勒,谢尔盖·别洛夫。”

加兰任手抖了抖,差点拿不住盘子。

“他来做什么?”他勉强保持镇定说,声音有点颤抖。

“他父亲病了,现在在第一医学院治疗。可能挨不过这个冬天。”

加兰任稍微放松了下来,平静地说:“希望他能好起来……生死有命,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你们见过面了?”

“嗯,他问了下我的情况,又问了问您,走前叫我不要同您说他在这里的事。他也是怕您挂心。可是我想,您肯定不想我瞒着您这件事的。”

“我倒宁愿你这次瞒着我……”加兰任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声音几不可闻。

第二天早上萨沙到加兰任家时,发现他已经穿上了大衣,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他撇了撇嘴,到底还是不敢说什么,开车送加兰任到目的地。加兰任的脸比昨天更加苍白,像是一晚上没睡似的。

萨沙没和他一起,他不喜欢医院。萨妮娅昨晚约了他上午去博物馆,加兰任乐得见他俩亲密,萨沙刚把他放下就连忙催他快去赴约了。

加兰任在前台处问了问,很快便知道了别洛夫的病房在哪里。他向对方道了谢,转过身便看到谢尔盖正和医生讨论着什么迎面走来,不由得止住步伐。不经意间谢尔盖余光扫到了加兰任,也意外地愣住了。

“您……您怎么来了?”谢尔盖告别医生,快步冲到加兰任面前,按捺不住喜悦的神情,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我都听萨沙说了。”加兰任举起手中的花束,温和地向他微笑。

他们并肩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无视别人惊喜或是冷淡的目光,玻璃窗外是团团阴沉的云。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使脱掉大衣没有系上围巾也不会觉得冷。谢尔盖取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加兰任。加兰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围巾上沾的有我的气味,能让别人发觉不了您。反正您也闻不到信息素,不会有什么影响。”谢尔盖轻声解释道。

加兰任的脸唰得一下白了。“我不会散发信息素,别人根本发觉不了。”他咬着牙说,脸又发烫起来,“这样只会让别人更注意到我。”

“不,彼得洛维奇。您也是有的,只是少量且无味而已。”谢尔盖的嘴唇在胡子下轻微地蠕动,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听得清,“如果遇到嗅觉敏锐的人被发现的几率很大。您系上吧,就当是刚刚沾上的。”

加兰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围巾搭在手上。谢尔盖看着他的举动,微笑起来。

“我很抱歉,彼得洛维奇,关于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他叹息着说,仍注视着他的眼睛。

“不用感到抱歉,谢廖沙,那也是我的决定。忘了吧。”加兰任平静地说,淡漠地向前走去。

“这里。”他们停在310室门前,谢尔盖打开门,让加兰任进去。见到有人来了,病床前坐着看书的女人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他们。

“妈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教练,弗拉基米尔·彼得洛维奇。彼得洛维奇,这是我母亲,瓦列莉亚·伊波利托夫娜。”

“您好。”加兰任拘谨地问好,他不太会应对这种场合。

“终于见到您本人了,彼得洛维奇。我听谢廖沙提起过您,说您平日里对他照顾很多。”

“哪里,我没有做过什么,反而谢尔盖一向很让人放心,在队里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

谢尔盖把花放进床头的花瓶里,俯下身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老别洛夫睁开眼,朝来客看了看,也低声向儿子说了些什么。谢尔盖露出欣慰的微笑,扶着他坐起身来。“好啦,妈妈。爸爸想跟彼得洛维奇单独说几句。我们先出去吧。”

他向加兰任点了点头,便和母亲走出了房间。谢尔盖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两人,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 依旧我流冷淡风ABO,只要不写簧我就能日更五千。明明他俩这么好搞……真的是对不起脑洞